科兴疫苗第一针后症状（德尔塔来势汹汹，新冠疫苗有几成胜算？）

文 |《财经国家周刊》记者张曙霞

7月下旬以来，境外输入病例再次引发本土疫情扩散，正在让我国经受不小的压力测试。

江苏402例，湖南49例，湖北16例，河南20例，云南16例，四川8例，山东11例，北京8例，辽宁5例……根据国家卫健委每日新冠肺炎疫情最新情况统计，自7月20日南京通报9例阳性样本以来，截至8月4日，短短两周时间，疫情已波及全国15个省份，新增本土确诊病例共545人。

从各地疾控中心开展的病毒测序结果看，目前传播的毒株主要是德尔塔（Delta）变异株。该毒株具有病毒载量高、传播速度快、传播能力强等特点，是目前全球最主流的病毒。

此前5月底广州、深圳发生的两起疫情，“罪魁祸首”同样是德尔塔。

德尔塔变异株屡屡冲破我国疫情防线的同时，国内疫情的走向、新冠疫苗的保护力、“加强针”接种是否必要等问题，成为社会关切和民众关心的热点。

疫情卷土重来

距离广州、深圳疫情平息刚刚过去一个月，在各地严防死守之下，“狡猾”的新冠病毒再次撕开了一道口子。

这一次是南京。

7月20日，南京禄口机场检出9例阳性病例。由于机场存在监管缺位、管理不专业等问题，病例发现之时，病毒已隐秘传播了一段时间，并开始向多地蔓延。

工作人员在南京禄口机场T2航站楼内进行消杀。图/ 新华社发

截至8月4日24时，南京市累计报告本土确诊病例227例。江苏省内，除南京之外，由于“棋牌室传播链”，扬州出现聚集性感染，累计报告确诊病例162例。此外，淮安、宿迁也未能幸免，均有关联确诊病例。

与此同时，病毒经南京禄口机场传播链、张家界旅游区传播链、常德游船传播链、荆州火车站传播链等向其他省份扩散，湖南、湖北、四川、山东、北京、辽宁、广东等十多个省区市均报告了南京疫情关联病例。

从连续多日两位数的新增确诊病例数看，此次疫情来势汹汹。

7月31日，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发布会上，国家卫健委疾控局一级巡视员贺青华总结了南京此轮疫情的三大特点：一是由德尔塔变异株输入引发；二是时间比较特殊，正值盛夏暑假期间，旅游度假景区人员聚集；三是发生的地方是人口密集且流通相对很大的国际机场。

“这三个特点，使得疫情已向（江苏）省内其他地市或省外扩散，短期内仍有继续扩散的风险。”贺青华说。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在全国各地严密排查南京及其关联疫情密接和重点人群之际，还未完全从洪灾中解脱出来的郑州又拉响了疫情警报：

7月30日，郑州报告了1例无症状感染者；

7月31日，郑州发现32人核酸检测异常，其中12人确诊，20人无症状。

随后的四天，除了郑州以外，商丘、驻马店、开封也发现了感染者，河南省共新增84名感染者，其中10例确诊，74例无症状。

引发郑州疫情的毒株，同样是德尔塔，而且多数感染者与医院有关，主要是医院保洁、陪护人员。

8月2日，上海发现了一名阳性病例，系浦东机场货运区一名外航货机服务人员。8月4日上海市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工作新闻发布会披露，该病例感染的新冠病毒属于德尔塔变异株。不过，经比对，与近期国内多地本土病例基因组无关联，但与境外德尔塔变异株同源性较高。

此外，地处西南边陲、与缅甸接壤的云南瑞丽自7月4日发现3例本土确诊病例以来，疫情至今尚未完全平息。进入8月以来，已累计新增确诊病例9例。引发云南疫情的，亦是德尔塔毒株。

机场、景区、火车站、棋牌室、医院等公共人群聚集区，陆续成为疫情扩散焦点，各大城市接连“失守”，也让我国的防疫体系面临武汉解封以来最为严峻的局面。

不过，也不必过于担心。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科研攻关组疫苗研发专班专家组成员邵一鸣表示，由于我国现有防控措施能够落实到位，疫苗接种全球领先，疫情没有大规模暴发的现实环境。

图/新华社

新冠疫苗对阵德尔塔

德尔塔来势汹汹，一些已经完成新冠疫苗接种的民众依然不幸“中招”。

“从目前全球的情况来看，打疫苗以后又被感染，叫做突破病例，它是一种常态，并不是例外。”邵一鸣说，任何一款疫苗都不是百分之百预防感染。

那么，对德尔塔变异株，国产疫苗还能发挥多大的保护作用？这恐怕是悬在很多人心中最大的疑团。

图/新华社

先来看看德尔塔变异株的威力。

在近日召开的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新闻发布会上，中国疾控中心研究员冯子健详细介绍了德尔塔毒株的明显特征。

一是传播能力明显增强。根据世界卫生组织的研究，和其他的非VOC和老的病毒株比起来，德尔塔病毒的传播率增加了一倍。同时，在传播速度上，该病毒的潜伏期和传代间隔大概平均缩短了1-2天。过去潜伏期大概5-6天，现在大概是4天多，传代间隔过去是四五天，现在变成了3天左右。

两个指标组合的结果是，在没有强有力的防控和疫苗免疫情况下，过去每4、5、6天会增加两到三倍的病人，现在可能3天左右的时间就有五六倍、六七倍的病人出现。

二是可能导致疾病严重程度增加。英国的研究发现，德尔塔病毒患者疾病严重程度有增加的迹象，与阿尔法（Alpha）变异株相比，感染德尔塔变异株的患者住院风险增加了2.6倍。不过，对病死率的影响目前还没有明确的研究结果。

三是现有的研究和观察提示，新冠疫苗对预防德尔塔病毒的保护力可能会有所下降。

接下来的问题是，疫苗保护力到底下降了多少？

根据公开信息，目前国内民众接种的新冠疫苗主要有三类：一是灭活疫苗，分别由国药集团中国生物北京所、武汉所和北京科兴中维生产。二是康希诺生物生产的腺病毒载体疫苗；三是安徽智飞龙科马生物的重组亚单位疫苗。

关于灭活疫苗的保护力，已有临床研究数据披露。

近日，中国工程院院士钟南山在一次公开活动上介绍，从临床免疫结果来看，接种科兴新冠灭活疫苗的免疫血清对德尔塔变异株的阳转率略有下降，达到87.5%；而国药疫苗对德尔塔株的中和能力下降了32%。

实验室数据是一方面，在真实世界，国产新冠疫苗和德尔塔等变异株过招，也有了初步的“成绩”。

钟南山介绍，基于今年5月份广州新冠病毒德尔塔变异株暴发疫情的研究，结果证明国产疫苗是有保护作用的。研究初步统计显示，疫苗对重症的保护效果为100%，对中度、轻度、无症状的保护效果分别为76.9%、67.2%、63.2%。相关研究成果后续将发表。

就在8月3日，智利卫生部更新了科兴疫苗的真实世界研究数据，结果显示，该国860万人接种了科兴疫苗，预防有症状感染有效率为58.49%，对预防住院和进ICU监护病房以及死亡病例的保护率分别为86.02%、89.68%和86.38%。可以说，这一疫苗可以有效地降低住院、重症和死亡率。

需要指出的是，智利是新冠病毒伽马变异毒株流行的地区。

“科兴已经获得了伽马毒株、德尔塔毒株的样本，我们将受试者的血清与不同病毒株进行了中和，看到了相似的中和效果。”在近日外交部国际经济司主办的新冠疫苗合作企业对话会上，科兴生物首席商务官杨光表示，企业正在用德尔塔毒株进行新疫苗工艺的生产，下一步会进一步推进这个研究。

图/新华社

上海市新冠肺炎临床救治专家组组长张文宏也在多个场合肯定现有疫苗的防护作用。

“如果确诊病例周边的人都进行了充分的接种，病毒传播的速度会大幅度减缓。”8月3日举行的上海市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工作新闻发布会上，针对前一天浦东机场发现的阳性病例，张文宏分析，对比以前没有接种疫苗的时候，一旦发生这样的病例，传播非常迅速。但这次第一轮筛查下来，所有密接者特别是机场的密接者没有一例阳性。

据了解，截至目前，上海18周岁以上人群疫苗接种率达到85%，机场接种率达到百分之百。

可以说，目前各种变异株仍然在现有疫苗可控的范围之内。

“加强针”打不打

除了保护力表现，新冠疫苗接种后的保护期到底有多长，也备受关注。尤其是，此轮疫情中较早发现的病例，不论是南京禄口机场的保洁人员，还是郑州市第六人民医院的保洁、陪护，大多属于我国最早一波接种新冠疫苗的重点人群。

在这一背景下，疫苗“加强针”是否应该提上日程，成为各方讨论的热点。

一个基本事实是，由于新冠疫苗第一次在人类身上使用，其免疫保护的持续时间，还有待更多数据积累。

不过，邵一鸣坦言，已有的数据显示，与常规疫苗一样，新冠疫苗接种后，随着时间的延长，接种者体内的抗体水平会下降，全程免疫后6个月，18到59岁的人群和60岁以上的人群，各类疫苗目标剂量组中和抗体水平大概会有1.4到12.4倍不等的下降。

“但是抗体水平下降，并不表示疫苗的保护力不存在，它降到什么样的水平保护力就会消失，目前还在收集数据进行研究。“邵一鸣说。

而关于加强针的安全性和有效性，已有可资参考的研究结果。

7月25日，江苏省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疫苗评价所联合多家单位合作，在健康科学预印本论文平台Medrxiv上传了科兴疫苗第三剂的免疫原性和安全性以及免疫持久性的Ⅱ期临床试验中期结果。研究显示，在接种第二剂后的第28天至8个月接种第三剂后，中和抗体水平显著高于基线水平，不良事件均为1级或2级，未出现相关的严重不良反应。而且，接种第三剂后能够迅速诱导强烈的免疫反应，中和抗体滴度显著提高，接种第三剂后28天中和抗体滴度比第二剂后28天中和抗体滴度增加了3-5倍，且第三剂与第二剂间隔时间越长，增长倍数越高。

这在一定程度上说明，打加强针的话，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使中和抗体显著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