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假传圣旨,是最受后人尊敬的贪官,被王莽追谥为“破胡壮侯”

中关村在线

  在中国历史上,有这样一位将军,他爱财如命,贪污受贿,又假传圣旨,私募军队,却为国家立下汗马功劳。那句“犯强汉者,虽远必诛”的铮铮豪言,便出自他口。他就是汉元帝时一代名将陈汤

  陈汤,字子公,山东兖州人,许多人误会“犯强汉者,必远必诛”是出自汉武帝时大将军卫青、霍去病之口,其实不是的,说这话的人,是山东大汉陈汤。陈汤也并不象卫青、霍去病一样,有大司马大将军和大司马骠骑将军职称,有汉武帝授予的数万铁骑。陈汤没有这些,他既跟皇帝没有姻亲,又未受皇帝信任。陈汤出身贫苦,贫穷的靠乞讨借贷为生。与别人不同的是,陈汤虽穷,但他穷不失志,他从小就喜好读书,勤练武艺,渴望有朝一日能报效祖国。历史总是衷情于有志者,历史也终于给了陈汤一个机会。    陈汤在朝廷第一个官,是太官献食丞。太官,就是皇帝厨房里的官儿。献食丞,就是个给皇帝端饭的角色。这个角色虽然官不大,但可以接触皇帝,还可以接触到朝中显贵。在这个职位上,陈汤遇上了人生中第一个伯乐,他就是富平侯张勃。张勃是汉朝“酷吏”兼“廉吏”张汤之后,自其爷爷张安世起,五世袭爵富平侯。张勃认为陈汤是个人才,便向朝廷举荐了陈汤。那时侯推行举荐制,“朝中有人好做官”。但这次陈汤比较倒霉,在等待“分配”期间,他的父亲去世,陈汤闻讯很为难,他不想丧失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于是没有回家奔丧。但恰恰因为没有回家奔丧,给他带来了塌天大祸。那个时代对奔丧、守孝十分看重,陈汤没有回去奔丧就是不孝啊,事实俱在,不但官没当成,反而被拘捕下狱。举荐人张勃也因举荐不当削减食邑二百户,张勃一气之下死了,死后被赐谥号缪侯,这是一个恶谥。    陈汤在首都长安混,终于又等来一个机会,被人举荐当了官。学识在那摆着呢,是金子总会发光的。这次陈汤的官是朗官。郎官亦称山郎,员额不定,有议郎、中郎、侍郎、郎中四等,以守卫门户,出充车骑为主要职责,亦随时备帝王顾问差遣,最多时达五千人。陈汤就是五千分之一,一个非常不起眼的角色。在五千人里混,要想取得皇帝或重要大臣的信任,概率得有多低,于是陈汤主动请求出使外国,在塞外争取建功立业的机会。经过几年的努力,他终于如愿得偿,被任命为西域都护府副校尉,与校尉(正职)甘延寿奉命出使西域。他就是在副校尉这个最普通的职位上,发出了人生中耀眼之光。    汉元帝的老爸汉宣帝在位时,匈奴有五个单于争夺王位,其中呼韩邪单于和郅支单于都为了巴结汉朝送儿子为人质,汉朝都接受了。这个呼韩邪单于大家都知道了,他是第一个到中原朝见汉皇帝的匈奴单于,四大美女之一的王昭君就是他迎娶的。郅支单于嫉妒、怨恨呼韩邪单于与汉朝的亲密关系,于是愤然要求汉朝派人护送他的人质儿子回国,才肯归附汉朝。汉朝答应了,并派大臣谷吉亲自护送他的儿子回国。儿子回国后,郅支单于没有后顾之忧,立马找了个理由杀了谷吉。杀了朝廷使者是大逆之举,更是忘恩负义之举。郅支单于害怕汉朝报复他,逃跑到了现在的中亚地带康居国,也就是吉尔吉斯斯坦那块地方。康居王很重视郅支单于,与其互为姻亲。康居王把女儿嫁给了郅支单于,郅支单于也把女儿嫁给了康居王。大概两人谁也不跟谁叫岳父,平常称兄论弟吧。匈奴没有人伦关系,就是这么乱。    汉元帝时,汉朝的国力相比汉武大帝时,国力衰退不少。汉元帝为人柔懦,宠信太监,王昭君是“四大美女”之一,竟然因为没有行贿,被画师画成了丑女,可见汉元帝也是个没主见的人。对于郅支单于杀害朝廷使臣,汉元帝并没有发雷霆之怒,而只是派使者要求要回谷吉的遗体运回国。但郅支单于太过份了,不但不给,反而困住使者并羞辱他们。郅支单于性情类似禽兽。康居王对他那么好,他竟然鸠占鹊巢,杀了康居王的女儿,用武力逼使其他周边小国向他进贡。汉元帝虽然很懦弱,陈汤却是一个非常有主见的人,对于郅支单于的无理霸道很不以为然。他与领导甘延寿分析敌我局势,打算袭击郅支单于。谷延寿同意陈汤的见解,但他身为一方正职,行事需要皇帝的圣旨才能尊旨办事。此时就显出陈汤的魄力来了,“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他私自假托朝廷命令调发有城镇的各国军队以及车师国戊己校尉屯田的官兵四万多人,准备进攻郅支单于。谷延寿知道后可吓坏了,假传圣旨私募军队是大逆之罪啊。陈汤最后把剑架在了长官的脖子上,迫使谷延寿不得不听从。历史上汉朝与匈奴郅支单于的这场著名的战役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发生了,汉元帝未发一兵一卒,未发一粮一饷,陈汤矫旨率兵发动了战役。此役事发突然,加上郅支单于在康居国不得人心,汉军大胜。一共取得斩杀郅支单于、丁关氏、太子、名王以下一千五百一十八人、俘虏一百四十五人、收降一千多人的巨大战果,于是陈汤与谷延寿向朝廷报捷,“臣等听说天下的大道理,应当是天下一统,以前有唐和虞,如今有强汉”,这个上奏的捷报很有意思,陈汤认为天下一统时代,前朝最有名望的是唐尧和虞舜时代,现在就是强汉时代。奏章的最后,他发出了那句振聋发聩的强国之音: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陈汤虽然是个很有骨气的中国人,但他同时也有自己的缺陷。因为家境贫穷,所以比较贪婪。比如这次立下这么大功劳,本来是很荣光的事,但他把缴获的财物许多中饱私囊,没有依法上交。这就犯下了两大罪,一是假传圣旨,二是贪污受贿,结果朝廷的丞相、御史们没有几个给他说好话的,还建议治他的罪。此时的丞相是谁呢,也是个史上非常著名的人物。他就是那个“凿壁偷光”的匡衡。匡衡与中书令石显看不上陈汤的所做所为,但另一位史上的知名人士为陈汤求情,他就是刘向,著名的大作家,曾编著过《《列女传》《战国策》《山海经》《楚辞》等书,此时担任汉元帝的宗正之职,刘向是皇族,宗正这个职务是掌握皇族的名籍簿。刘向认为:甘延寿、陈汤没有烦劳汉朝的士兵,不用耗费一斗粮食,却取得了这么大战果,比贰师将军李广利的功德还胜上百倍,应对其过错免罪不究,给予尊宠封授爵位,用以奖励有功之人。汉元帝虽然柔弱,但并不昏庸,于是下旨:虽然(陈汤、谷延寿)背离了道义违反了国法,但国内没有烦劳一人服兵役,没有动用国库的贮藏,借敌人的粮食用来供给部队的所用,建立功勋于万里之外,威力震动百蛮,名声速扬四海。为国家除去残暴,断绝兵事的根源,边境得以安定。……特赦免甘延寿、陈汤的罪过。封甘延寿为义成侯,赐陈汤为关内侯,每人赐给食邑三百户,再赐给黄金一百斤,授任甘延寿为长水校尉,陈汤为射声校尉。    但陈汤的射声校尉并没有当多久,汉成帝刘骜即位后,丞相匡衡再次因为陈汤假传圣旨及人品的污点而奏请皇帝免了他的官。后来陈汤又上书误说康居王送来汉朝的王子是假王子,有诬告乃至欺君之罪,被下狱准备处以死刑。多亏太中大夫谷永求情才得免,但关内侯的爵位被削去了。从此陈汤成了一名普通士兵。当年攻击郅支单于时,陈汤落下了严重的风湿病,两臂不能屈伸,所以晚年境遇比较凄惨。再后来,大将军王凤奏请汉成帝启用陈汤,任他为从事中郎,但陈汤又犯了爱财的老毛病,经常接受别人的贿赂,最终这个从事中郎也被罢黜,又遭丞相、御史弹劾,贬陈汤为百姓,发配到边疆敦煌,后迁到安定。直到汉哀帝时,大臣耿育替他求情,才令他返回长安。不久就在抑郁不得志中去世了。    令人咋舌的是,陈汤死后获得的最大殊荣,是历史上最大的争议帝王王莽给的。此时王莽担任汉朝的安汉公,他觉得陈汤功高盖世,加上陈汤旧时曾对他有举荐之恩,特追谥陈汤为“破胡壮侯”,封陈汤的儿子陈冯为破胡侯,陈勋为讨狄侯。总算还了这位“犯强汉者,虽远必诛”的王霸将军一个公道。(作者:陆弃、孙玉良未经授权,谢绝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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